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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“不可以放在臺面上說”,讓我們領(lǐng)教了什么是暗箱操作。
哪怕是從業(yè)28年的國際天后,也打不破行業(yè)潛規(guī)則與權(quán)力傲慢所筑起的銅墻鐵壁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娛樂圈萬馬齊喑的場面,更讓我們感到深深的無力。
雖然無法苛責(zé),但是誰不渴望勇敢與正義的星星之火?
內(nèi)心郁結(jié),本不打算寫的臺劇,決定重新寫下去——
《八尺門的辯護人》
雖然離娛樂圈很遠,但是它關(guān)心的東西,與這件事有著一致的內(nèi)核:
捍衛(wèi)生而為人的權(quán)利與尊嚴,哪怕要付出逆行者的孤獨與代價。
吃力不討好的事情,總有人在堅持。
臺劇,真的什么都敢放在臺面上說。
人性之惡,體制漏洞,房思琪式性侵,LGBTQ……
樁樁件件,緊跟現(xiàn)實痛點。
本劇議題我們并不陌生。
現(xiàn)象級臺劇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就已經(jīng)觸及過的,廢死。
吳慷仁飾演的人權(quán)律師王赦,一心想要找出罪犯無差別殺人的動機,隨著死刑暗中提前執(zhí)行,他再也找不到答案。
為什么要為死刑犯辯護?
既是為了維護法律的程序正義(死刑犯也是有人權(quán)的),也是為了研究惡的土壤(人為什么殺人)。
《我們與惡的距離》關(guān)注的不僅僅是具體的惡人,而是告誡我們:
當(dāng)社會生病了,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惡的幫兇乃至制造者。
最近“研珍”主演的最新韓劇《國民死刑投票》,也與此有關(guān)。
韓國法律制裁不了的人渣,“面具狗”通過手機投票交給全國民眾裁決。
看上去解氣,但歸根究底只落腳在了以暴制暴的私刑上。
除了發(fā)泄一通“韓國法律沒救了”的怨氣,并沒有什么可以思考的余地。
輪到《八尺門的辯護人》,故事仍以一起惡性殺人案件開頭。
兇手阿布杜爾,印尼籍漁工。
滅了船長一家三口,包括溺死一名2歲女童。
罪證確鑿,情節(jié)惡劣,看上去完全沒有辯護的必要和余地。
公設(shè)辯護人佟寶駒(李銘順飾),接過了這個燙手山芋。
他不是什么正義之光。
想好好打這場官司,純屬被同行挑戰(zhàn)到了男性自尊,一時上頭。
公辯,雖說也是律師,但處于食物鏈底端——錢少、活累、名聲還不好。
親爹將他告上法庭索要撫養(yǎng)費,理由讓人心頭一暖:
怕你死,幫你買保險。
一般情況下,這個案子走個流程就完事了,但是在佟寶駒的追查下,這個案子居然有了一線轉(zhuǎn)機。
這一點并不難猜,阿布殺人肯定另有隱情。
他的遭遇,是所有外籍移工的縮影。
上船后,護照被收走,日常遭受船長暴力調(diào)教。
他年紀小、愛哭、怕血,被船上的人欺負,患上了創(chuàng)傷后壓力癥候群。
但船長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,他們都是在如此殘酷的海上生存法則下生活過來的。
阿布的犯罪過程,有一點顯得格外諷刺。
為什么要溺死年僅2歲的小女孩?
原來把她按在水里,不是想殺她,僅僅只是不想她哭。
因為他在船上時,女孩的船長父親就是這樣對他的——壓在水里兩分鐘,不讓他死,也不讓他哭。
殺人動機、精神狀態(tài)、過失殺人,這些都是影響死刑判決的因素。
但阿布必死。
不是因為他犯的罪,而是他目擊了臺灣捕魚業(yè)巨頭雄豐船業(yè)的犯罪證據(jù)。
通過阿布,佟寶駒一步步挖出雄豐船業(yè)涉及非法捕撈、虐待船員、走私和殺人的罪行。
在此過程中,受害者和施害者的身份不斷模糊界限。
于是,為死刑犯辯護,逐步升級到了與資本和體制的對抗,越看越揪心、越看越無力。
幫阿布辯護的難度,佟寶駒心里門清。
他對新人講過一個“笑話”——
臺灣民眾有八成的人認為,窮人比有錢人更容易被判死刑,但有八成五的人,支持死刑。
細想就會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矛盾:
民眾一邊質(zhì)疑法律的公正性,一邊卻又希望法律來保障公正。
他們站在受害人視角,似乎從來沒考慮過自己也有可能站在審判席上,承受死刑判決里的不公。
就像阿布那樣。
支持死刑是主流價值觀,因為殺人償命在我們普通人眼中天經(jīng)地義,代表著最樸素的正義觀。
它太過深入人心,乃至廢死被很多人認為是在為殺人犯開脫。
但“誰是兇手”并不是犯罪鏈條的最后一環(huán),“減少殺戮”才是。
廢死派認為,死刑導(dǎo)致錯殺的話,后果是不可逆的,而且死刑很難產(chǎn)生積極的威懾效果。
哪怕佟寶駒的死對頭也承認,死刑沒辦法讓惡停止。
那么廢死能做到嗎?答案仍待檢驗。
在我看來,本劇最大的意義,不是鼓動我們支持廢死。
而是引導(dǎo)我們思考現(xiàn)有體系的不足,多去傾聽不同立場的聲音,尋找不同的可能性。
其實不管死刑廢不廢除,這不是目的,只是手段。
本質(zhì)上,人們想要的是終止暴力、殺戮和惡行,生活在一個更加健康、包容、有安全感的社會。
我們應(yīng)該看到背后的共識,再去展開辯論與探討。
而不是看到廢死就跳腳。
佟寶駒的原住民身份,拓寬了這部劇的議題邊界。
他出生于阿美族,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是跑船的漁民。
被殺的人是他表哥,他卻要為兇手辯護。
私情、公義兩難全,也凸顯了臺灣人的身份認同困境。
當(dāng)范逸臣說出部落倆字,我差點喊出“為了部落,永不為奴”……
對于我們而言,這個概念遙遠陌生得像來自另一個時空。
我也是第一次在一部劇里聽到這么多種方言:
閩南語,阿美族語,乃至印尼的爪哇語。
一方面,多語種表演讓我們見識到臺劇演員令人羨慕的專業(yè)度——
馬來西亞人李銘順講阿美族語,00后臺灣妹子雷嘉汭扮印尼人,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。
另一方面,語言之所以有如此強烈的存在感,因為它隱喻了文化隔膜和文化強權(quán)。
印尼籍殺人犯,聽不懂中國話,也沒人聽得懂他說話,在法庭上,徹底陷入失語狀態(tài)。
唯一可以跟他溝通的,是佟寶駒半路挖來的翻譯莉娜。
同為印尼人,大學(xué)學(xué)歷只能找到保姆工作,在雇主家常常遭到性騷擾卻求告無門。
作為異鄉(xiāng)人,他們是失語的。
作為少數(shù)族群,佟寶駒也是缺乏話語權(quán)的。
他從小目睹漁民父母的苦難,決心逃離原住民的出身,選擇了法律這條代表文明與現(xiàn)代化的出路。
為阿布辯護,看似是在跟族人作對,但實際上,他維護的恰好也是族人的生存權(quán)利。
因為,原住民跟外籍移工都是臺灣社會的邊緣人,都是社會不公的潛在受害者。
坐在被告席上才知道死亡的重量,當(dāng)過弱者才知道生存有多難。
佟寶駒的辯詞,慷慨激昂、字字泣血。
一舉戳破了很多幸運兒的偽善、高高在上的正義感。
他其實永遠無法與原住民身份割席,而這,正是他不顧前途地為弱者發(fā)聲的內(nèi)在動力。
值得一提的,還有野心勃勃的女政治家陳令秋,放眼整個東亞,也很少看到這么不落窠臼的女性角色。
還記得94年臺視版《倚天屠龍記》嗎?
古板的紀曉芙和風(fēng)流的楊逍,曾讓不少人嗑到上頭。
扮演紀曉芙的女演員,名叫潘儀君。
多年后再見,刷新了我對她的觀感和記憶。
就像這些年來的臺劇,進化速度令人恍惚。
陳令秋的人物氣質(zhì),復(fù)雜微妙,可以說集熱血與冷酷于一體。
從大學(xué)開始,她就是理想主義的進步青年,為了公平與正義到處奔走。
那時候,她和同為進步青年的佟寶駒墜入愛河。
中年坐上法務(wù)部部長的位置,主張廢死,來消止無謂的殺戮。
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,愛情亦是可以犧牲的棋子。
她的一個抉擇,讓故事的結(jié)局變得更加意味深長,冷峻深刻。
隨著調(diào)查深入,阿布的真實年齡揭曉,殺人時他未滿18歲,沒有責(zé)任能力。
陳令秋知情,但還是同意執(zhí)行死刑。
一方面是出于高層壓力下的自保,但根本原因在于:
等處死阿布再公開他的真實年齡,在輿論上便會引發(fā)民眾同情,從而讓他們心中的天平倒向廢死這邊。
好一招以退為進。
佟寶駒反對陳令秋的政治手腕。
在他看來,不管出于何種目的的殺戮,都是違背公義的。
所以你看,同行者尚且會走上分岔路,越深入的探討越會陷入兩難。
現(xiàn)實總是遍布荊棘,你不可能完好無損地走一遭,并找尋到完美答案。
《八尺門的辯護人》,沒有太多跌宕的劇情。
它寫實且扎實,用常識和人文精神帶出臺灣社會目前有關(guān)司法正義、多元族群等社會議題。
就像劇中那樣,橫亙在現(xiàn)實問題面前的,往往有赤子,有野心家,也有難以撼動的既得利益者。
讓未來充滿未知與變數(shù)。
但有勇氣直面復(fù)雜,才是改變的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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